新月文轩我曾在这条街上住过
同住的全是被烽火所驱赶的人们:
女的怀着孕，男的病了，老人呛咳着
老妇在保育着婴孩……
每个日子都在慌乱里过去；
无数的人由卡车装送到这小城，
街上拥挤着难民，伤兵，失学的青年，
耳边浮过各种不同的方言;
街变了，战争使它一天天繁荣:
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摊，
豆腐店改为饭店，杂货铺变成旅馆，
我家对面的房子充作医院。
一天，成队黑翼遮满这小城的上空，
一阵轰响给这小城以痛苦的痉挛;
敌人撒下的毒火毁灭了街——
半个城市留下一片荒凉……
看:房子被揭去了屋盖，
墙和墙失去了连络，
井被塞满了瓦砾，
屋柱被烧成了焦炭。
人们都在悲痛中散光了，
(谁愿意知道他们到哪儿去? )
但是我却看见过一个，
那曾和我住在同院子的少女——
她在另一条街上走过
那么愉快地向我招呼……
——头发剪短了，绑了裹腿，
她已穿上草绿色的军装了!
一九三九年春 桂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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